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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記錄我的成長就少不了一個重要角色──我的弟弟。這也是讓我遲遲寫不下去的因素。

第一次有映像見到我的弟弟大概是四、五歲左右了吧,只記得我跟某人〈我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姨奶奶〉坐了很久的車,好晚好晚才終於到一個房子,裡面有許多大人還有一個瘦瘦黑黑的小男孩,大家都對我說他就是我的弟弟,依稀彷彿記得他把手上的玩具車給我,就這樣我的弟弟就出現在我生命中二十多年,我沒跟別人提過我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情境,現在想想或許我要準備上學了,所以被送回台北。

我們從來就以名字稱呼對方,到小學時我們還互笑對方沒禮貌,都不叫姐姐、弟弟。我們感情真的很好,小時候不能出門玩時,就只有我們倆玩扮家家酒,我們會學奶奶們打麻將,帶著奶奶的老花眼鏡。我們會把沙發倒下來假扮城堡,我當然是唯一公主,我弟就必須同時當士兵及壞人來對打來保護公主,現在想來好玩極了,想必事後一定被罵,沙發弄得亂七八糟不被奶奶臭罵一頓才怪。童年的記憶真是太多,記得有一段時間每天四五點時我們就要裝乖,不要惹奶奶生氣,這樣我們才可以去復旦橋下租腳踏車騎;亦或是可以吃香甜的豆花。

每次一起被打被罰我們都會在心中暗罵奶奶,也會同時認為假使我們有自己的爸媽在身邊就不至於被揍那麼慘了!正因為有伴,我們深知只有我們兩個才會體會對方心情,外人不能體會這種相依為命的姐弟情。奶奶常常告誡我們住在別人家一定要乖乖,這樣才不會討人嫌。這樣的叮囑造成我們倆更是緊緊依附,因為小小年紀的我們都知道我們住在別人的屋簷下。還記得國中的時候,有一天我弟語重心長的對我說“目前這世界上我們倆個最親了,把吧、媽媽都再結婚有自己的小孩,所以我們只有彼此,以後有甚麼事情無法對別人說沒關係,但一定要讓彼此知道”,這番話我一直記著,每當有甚麼委屈的時候我都會找他,或許只有他才可以體會我當下心情吧。

或許愛玩,剛上國中後他沒分到前段班,後來受到同學影響成績就越來越糟,台灣的教育就是這樣吧,連我弟都說為什麼我學得和他都不一樣?有一次我媽媽要帶我們出去,我弟有事不能前往,他順口說“帶蘋蘋去好了,至少她的學校聽起來比較好聽”。幸好家裡的人並不是很重視成績,只要品行好就可以了,但是不知為何,班上的朋友越來越雜,江湖味越來越重,所以就從這時開始他被分為壞學生。儘管他是弟弟,但因為他臉長得成熟,再加上我娃娃臉,外人總以為他是我哥哥,我的第一個男朋友就是因為他而來,然後第二個、第三個,要不是因為我弟,我怎麼可能在國中交男朋友而不被我奶奶打死?一直到大學交男朋友他都有意見,總是希望我不要碰到花花公子,當初在學校認識老爺時,我弟還緊張一陣子,當面口頭警告老爺要善待我,否則、、。

現在還弄不清楚是怎麼發生的,原本只是不好好用功,到後來狐群狗黨,我弟也覺得很怪,為什麼當初沒分到前段班?不然很多事都不會發生。沒人會因為他對人有禮貌而加分,沒人會因為他守規矩而加分;所以漸漸失望。當班上的同學開始穿緊身褲,他也回家要求;當班上同學覺得髮禁太嚴而和教官嗆聲,他也開始學習、、、。就這樣一步一步遠離好孩子的世界,讓奶奶整天提心吊膽。

奶奶說就是我漏接了那個他找我的電話,而電話中我媽媽不知說了甚麼,總之意外就造成了,我弟弟只當了我二十多年的弟弟。他的過世導致我爸爸後來的中風,也讓奶奶從福態的老太太變得骨瘦如柴。我沒能去參加他的告別式,因為我人在美國,當然家人那時也沒告訴這件事,等我回台北要找他時才知道此事,我、、、。

事過幾乎二十年,想起他仍讓我淚流滿面。每次有委屈時都想起他,除了他,應該沒人會了解我內心的想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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